经济观察报 记者 郭娟整理(江青口述)可能我是中国第一个跳现代舞的吧，1978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表演，当时现代舞还不是公开演出，都是内部，我就到北京舞蹈学院第一届的大专班教学，教他们一些现代舞的表演，以及编舞的方法。中国第一个现代舞的独舞可能是我做的，那是在1980年代。

我是1970年去的美国，开始在加州，学英文、教舞，很偶然的一个机会伯克利大学的人看到了我的一个中国舞的独舞演出，然后给我发了一封信。70年代初期在国外，非常重视第三世界的艺术，他们就问我愿不愿意到他们那边去工作。当时他们也是请了纽约很有名的舞蹈教育家在那边教编舞课。有个团看我技术很好，请我做他们的客座艺术家，所以在三藩市的时候我的演出特别多，学了很多方法。

在伯克利两年后，我又在三藩市的州立大学找到了一个工作，教中国舞，那里边很多黑人，那时也上了很多黑人的民间舞课。那时纽约的现代舞正是最蓬勃的时候，所以我就辞掉了伯克利的工作去了纽约，当时胆子很大，我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机会，也没钱，就开着车子从西部跑到东部去，当时惟一一个机会就是麻省理工请我参加一个艺术家驻留计划（artistresidence），但只有一个月。后来在纽约的hunter大学找了一个工作，我就用他们的地方，用我的学生排自己的节目。记得我排的第一个节目是《阳关》，中国舞。在1973年我做了自己的第一个舞蹈发表会，在纽约的市政大厅（CityHall）当时得到一个叫中国学院ChinaInstitute的机构帮助。演出后纽约很多的报纸都有报道，评论很好。很多人说演完就散掉了很可惜，你可以去申请一些基金会的支持做自己的舞团。这样我就成立了自己的舞团，也有了自己的学校，舞团只有十几个人，到全世界各地去演出。

其实到了美国之后我发现现代舞的领域是那么宽，可以表现太多，很多以前不能想像舞蹈可以去表现的东西，就很迷。而且1970年代和1980年代正是纽约现代舞最繁盛的时期，现在反而不如那时候有活力。我做了好多种形态的东西，跟谭盾的合作也是在80年代初期。我自己的工作室就可以做表演场地，可以装50个人，还装了简单的灯光。那时在SOHO有很多艺术家在那里发表自己的作品，你对艺术有兴趣就可以去看。也许作品并不成熟，但是慢慢地经过实验就成型了，可以到剧场去演出。那时在纽约生活并不容易，但是做的东西多是知识分子在看，所以大学请得很多，就演上两三场，再给他们上一些大师班的课，通常是一两个礼拜，变成了一个教育体系。当时拨了很多经费给这些项目，很多小的艺术团体就这样存活下来了，现在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