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华尔街“流血的星期日”,美国第四大投行雷曼难过,唯一开心的或许只有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 Corp.)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肯尼思?刘易斯(Kenneth Lewis)。
“美国银行必须迅速采取行动,以免罕见机会稍纵即逝。”61岁的刘易斯说,等待可能会促使美林(Merrill Lynch & Co. Inc.)决定保持独立,或引来竞购者。
就在9月13日,美国银行还在与危难中的雷曼兄弟公司商讨收购事宜,但数小时后,却转而收购同样在风雨中飘摇的美林,并仅用了48小时神速谈妥美林收购案。雷曼兄弟公司15日宣布申请破产保护。
时光倒流,2005年6月16日晚,刘易斯乘坐的湾流V专机降落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次晨9点30分,中国建设银行与美国银行签署入股和战略合作协议,令建行董事长郭树清大松一口气。仅在此前3个月,建行还在和花旗银行深入讨论入股事宜,随后,时任董事长张恩照事发。
美国银行入股建行,是中国国有银行首家引入国际战略投资者,美国银行的意外胜出,令世界瞩目,花旗、汇丰徒叹奈何,也随即在中国引发了一场“银行贱卖论”,让郭树清承受了巨大压力。但回到华尔街,刘易斯还需要向投资者解释这30亿美元投资的合理性。
建行和美林并非刘易斯唯一的投资,在出掌美国银行的7年期间,刘易斯已领导公司进行了多项复杂的大型收购,可美国银行及其前身,却是他唯一工作过的地方。
39年见证美国银行成长
如今,美国银行对刘易斯的评价是:“在他任职期间,美国银行在全部主要的业务领域的顾客满意度都有明显提高;年收入从330亿美元提高到660亿美元;年利润从75亿美元提高到150亿美元;资产从6420亿美元提高到1.7万亿美元;市值从740亿美元增长到1830亿美元;股东回报率年均13.3%。”
刘易斯的职业生涯开始于1969年。那一年,刘易斯从佐治亚州立大学商科毕业后,选择了进入北卡罗莱纳国家银行(The North Carolina National Bank)工作,因为这家银行跟自己一样,处于底层。
当时刘易斯只是一名信用分析师。随着北卡罗莱纳国家银行成为众国银行(Nations Bank),并最终成为美国银行,刘易斯的职位也在不断上升。北卡罗莱纳国家银行从一个地区性的金融机构成长为全美最大的银行——美国银行,刘易斯也从最低职位的信用分析师升为这家银行的最高长官。这个目标,是刘易斯的母亲为他树立的,她总说,刘易斯应该成为那样的人。
母亲的影响显而易见。刘易斯的父母在他7岁时离异,此后,刘易斯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为维持家用,刘易斯自小就打零工,送过报纸,卖过圣诞卡片。十几岁的时候他开始出售女鞋,他说这是他辛苦工作的结束,因为当时他能够赚取6%的佣金。
刘易斯在美国金融界属极有个性的领军人物,他曾获多个美国银行界专业杂志所颁年度最佳银行家称号。他称自己最重视的素质是“有纪律”和“不妥协”,最爱看的电影是《角斗士》。
有美国财经媒体认为,美国银行“这个房屋抵押、分期付款等开创性借贷形式的先驱,其最有价值的资产是包括刘易斯在内的历任CEO、他们所拥有的那种被称为偏执的天性”。
华尔街也曾认为:“(美国银行)股价的表现在很大程度上缘于董事长兼CEO的肯尼思?刘易斯个人领导魅力。”
也有批评者称其领导作风太过严酷,不近人情。其属下曾对美国《商业周刊》说,刘易斯“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血而是冰块”。也有基金经理目睹2000年刘易斯当众直斥其白发属下为“鼻涕小儿”。
毫无疑问,刘易斯在美国银行一言九鼎。2005年在参股建行的谈判中,关键细节都是最终由刘易斯敲定。虽然外界对中国商业的风险有所担忧,但最终董事会“一致通过”刘易斯主导的对建行的30亿美元投资。
1500亿美元并购战车
美国权威财经媒体在评价美国银行的成长历程时特别强调,美国银行一直是依托向资本市场释放商业银行业务的风险,并在兼并重组不断充实美化财务报表中成长起来的。
2001年,当刘易斯从前任休?麦考尔(Hugh McColl)手中接过美国银行权杖的时候,美国银行并没有亮丽的财务报表。擅长以低价买下优秀资产的麦考尔,在一系列兼并与溢价收购之后,将美国银行推向了全面扩张的黄金年代,但收购的喧嚣平息之后,客户服务方面并无特别改进。
好在麦考尔对此早有准备,他选中刘易斯作为继任者的理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总是会赚到钱。”刘易斯做到了,这一次,他没有使用过往无数次兼并后的经验——那是麦考尔创造的成本低廉、人员精简的收购模板——对新资产进行改造,而是引进了六西格玛管理方法。现代银行平台,也是刘易斯的创意。
当美国银行业绩逐渐开始回升的时候,刘易斯重启收购战车,带领美国银行开始了新一轮的并购。这一次,和他的新计划有关:将美国银行从传统的贷款业务为主转化为提供多元化金融服务的集团。
为此,新一轮收购的方向之一是国际化,正是这个决定,促使2005年美国银行仅用3个月的时间就入股中国建行。刘易斯说,美国银行进入建行,是因为其服务的客户们来到中国,而银行必须追随其客户,扩展其服务企业客户的全球平台。2004年底,美国银行还耗资16亿美元收购了墨西哥第三大银行25%的股份。
美国银行先后在2003年和2005年收购两大金融机构FleetBoston和MBNA,确立了全美最大的分行网络,同时成为全美最大的信用卡、房屋净值贷款及汽车贷款发债机构。
今年1月,在次贷危机中一片萧瑟的华尔街,刘易斯仍然用换股的方式大胆收购了全国金融公司(Countrywide Financial Corp.)的全部股份,这家次贷危机受害者是美国最大的抵押贷款公司。刘易斯认为收购是“绝无仅有的时机”,而且“这个价格非常有吸引力”。收购条件是0.1822股美国银行股份交换1股全国金融公司股份,将后者股价定为每股7.16美元。
刘易斯计划以股换股形式收购美林,作价500亿美元。显然他很期盼这个合并,因为“合并将把美国银行商业和零售银行业务的强大地位与美林知名的投资管理业务相结合”,而且“如果让我们自己发展投资银行的业务,需要花费10年。这次整合让我们的业务一下子扩展了,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美妙,我非常喜欢”。
《华尔街日报》披露的合同细节显示,美国银行收购美林的价格约合每股29美元,与美林股票12日每股17.05美元的收盘价相比溢价70%,但仅有美林股价峰值的三成。
统计显示,至此,在刘易斯出任美国银行掌门人的任期内,美国银行的并购活动总额达1500亿美元。有媒体据此称刘易斯为“美国企业历史上最积极并购的掌舵”。更有分析员总结刘易斯收购的三大原则为:品牌、规模,以及业务在同类企业中最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