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的深圳样式
导语:经济观察报 苏西/文 深圳水立方 深南大道。 上一季深圳的喧嚣似乎随着10月15日两个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上有标志性意义的艺术家王广义和张培力分别在华侨城的何香凝美术馆进行的“视觉政治学:另一个王广义”和在O-CAT(何香凝美术馆当代艺术中心)进行的“静音”张培力个展的结束稍稍降低了些热度,与何香凝美术馆和O-CAT相邻的华·美术馆却仍在进行它的第一次亮相:“移花接木——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后现代方式”将持续到12月初。这个展览的策展人冯博一试图用有代表性的54位艺术家来梳理目前“经典的作品改造

经济观察报 苏西/文

深圳水立方

深南大道。

上一季深圳的喧嚣似乎随着10月15日两个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上有标志性意义的艺术家王广义和张培力分别在华侨城的何香凝美术馆进行的“视觉政治学:另一个王广义”和在O-CAT(何香凝美术馆当代艺术中心)进行的“静音”张培力个展的结束稍稍降低了些热度,与何香凝美术馆和O-CAT相邻的华·美术馆却仍在进行它的第一次亮相:“移花接木——中国当代艺术中的后现代方式”将持续到12月初。这个展览的策展人冯博一试图用有代表性的54位艺术家来梳理目前“经典的作品改造”这种有代表性的艺术创作现象和表达方式。

对于一个由酒店管理的新落成的美术馆,这样郑重的开幕展未免使观者对它的后续有了期待,不过在华侨城,看展倒已然是深圳人的生活方式之一。冯博一平时住在北京,他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中秋节那天单是看展的人数就超过了两千,现在都卖票了,15块一张。

不像华侨城中几乎是背靠背的其他两个美术馆,“华”本身就是个喧嚣之所。如果打听“华”美术馆,根本没人知道路。但是几乎人人都知道“深圳水立方”。都市实践建筑师事务所的建筑师孟岩说,最后做到建筑标识时,他也考虑过房子的壳有些像蜂巢,和边上洲际酒店的大船在一起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太通俗了。大概是受到北京奥运的启发,蜂巢还在襁褓之中就直接被他们改成了“深圳水立方”。

对于这样处理,孟岩解释说,这和“华”的地段很有关系。当初受委托改造的时候,这地方不过是超五星级洲际酒店的洗衣房。改造到底是小动还是大动都有过一番争论,最后他决定给美术馆“穿衣服,用比较华丽、波普的手法”。他又强调,假如它不在这个地方,他也不会想出这样来处理。

谁的美术馆

“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美术馆?它的所在地华侨城之前已经拥有两个真正做纯粹艺术、在推动艺术方面获得广泛认可的美术馆。冯博一除了做独立策展人,也是何香凝美术馆的馆聘策展人兼策划部主任,他说:“何香凝美术馆隶属国侨办,号称国家级美术馆。但它是以一个个人名字命名的,所以着重于对何个人作品的收藏、研究和展示。它同时也比较关注当代,已经做了六届城市雕塑展。OCAT则是华侨城房地产公司2005年做的一个纯粹的艺术空间,定位就是实验性、纯粹前卫,所以它不像美术馆那样还要考虑教育功能。”虽然何香凝美术馆与属于文化部的中国美术馆是同一级别,但它又与文化部旗下的美术馆不同,每年除国侨办下拨日常费用外,并不像其他博物馆一样,每年有固定的收藏费用。

政企分开之后,各大部委下面不能有营利的公司,华侨城就隶属于国资委。但是由于之前的渊源,国侨办委托华侨城代管何香凝美术馆。华侨城集团的老总任克雷任何香凝美术馆的馆长,每年无偿拨给美术馆两三百万的费用。

华侨城虽然是一个大的集团,旗下包括主题公园、酒店、房地产甚至康佳,但是在老百姓眼中,它更通常地被广泛地看做是是深圳南山区那一片包括以上内容、并从一开始就打造所谓品质生活的区域。华侨城集团老总任克雷本身对艺术的兴趣和投资已经令这片区域有了更加耐人寻味的内涵。问题是,无论是何香凝美术馆还是隶属于何香凝美术馆的OCAT,都不是华侨城自己的美术馆。

这才是“华”能够诞生的原因。在“华”的定位上,OCAT主任黄专和冯博一以及都市实践的孟岩都认为,既然已经有了重在做纯粹艺术的何香凝美术馆和OCAT,不如来做一个以设计为主的美术馆,冯博一解释说:“因为深圳在设计领域还比较强,离香港近,还有一批设计师在这里。而且,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深圳还是全国做印刷做得最好的地方。”

孟岩也直接在建筑改造上给 “华”留预留了很多空间。洲际酒店的前身是1982年华侨城自己建的酒店,后来虽然拆了重盖成超五星级酒店,洗衣房的空间仍旧非常逼仄。前卫设计的概念过于宽放,考虑到也许会从事各种时装、珠宝、设计展览的场所需要,他坚持打通了二层空间,这花了很大力气,因为老建筑的结构所限,打通必须做相应的加固,以保证使用安全。他又在内部增设六边形筒子状插入的公共空间,边上可以休息交流聊天。最后,三楼仍然保留了和酒店相同的通栏。

气场

都市实践建筑师事务所还曾经帮助华侨城进行过OCAT的改造。在分析这三个公共空间的关系时,孟岩认为,“华”的“公共性”显然比OCAT要好得多,因为它和何香凝美术馆在一个通道上,有地铁直达,当然比缩在里面的OCAT要方便。

王广义的个展安排在何香凝美术馆,而张培力的个展则安排在OCAT。策展人黄专从1997年何香凝美术馆成立就开始参与,但现在他和冯博一在华侨城做展览有分工,黄专不仅给OCAT搭出架子,后来也负责这边比较当代实验的展览,而冯博一的重点在何香凝美术馆。黄专说:“做展览是一个长期观察的过程,我不是一个职业的策划人,所以我只做那些我了解他的思想逻辑方式,甚至了解他作品特点的艺术家。”

王广义和张培力今天已经是中国当代艺术的标志性人物,他们同时也是浙江美院的同学,张培力说:“我们互相欣赏对方,但对对方的创作评价也从来不留情面”。黄专和他们认识了20多年。说到这两个同时进行的展览,黄专觉得挑战很大。“我把他们这么放有某种偶然性,但又是非常合理的选择。两个不同类型、不同方法,又是同样重量级的展览放在一起,弄得不好就会两败俱伤。对艺术家来说,他只考虑自己的作品,而我必须同时考虑两个作品。空间、类型、年代、手法都不一样。”

最后,这两个展览在同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王广义首次拿出了他从1989年以来创作的大型装置,被精心分为危机预感(1989)、体制研究(1990-2001)、唯物主义神学(2000-2008)、冷战美学(2007-2008)四个部分,放置在何香凝美术馆的三层空间中。在唯物主义神学部分,一个名叫《东风·金龙》的作品被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它是当时无数工人手工打造出来献给毛泽东的第一辆汽车,代表着中国工业革命时期的梦想。为了令这种梦想有一种仪式感,“它必须要布置得像一个舞台,像一个博物馆,才能反映出那种鼓舞的性质”,黄专说。王广义原来计划在车的边上放些模特,但黄专给他做了些减法,最后表达得简单直接。

而张培力的 “静音”,则选择O-CAT的大厂房复制了一个实物现场。在这个现场中,他从浙江收购来的近百台机器像制衣工们下班了一样摆放着,地上机器上还有凌乱的布头仔细看却早已积满灰层,时间却似乎停止了。黄专说这个现场的平衡是最费琢磨的。“影像因素和现场之间必须有一个联系。你既不能太突出影像,又不能让场地抢了影像。”现场还放置了一个可能是国内最大的40平的多屏录像,它对现场有什么作用?“最开始完全静音,后来觉得静音也不行,这种感觉很微妙。这个工厂我不想人家觉得它是一个博物馆、一个考古作品,已经被完全废弃。在过程中间,影像和现场、静止和动态性、生产性和废墟感的关系都放在一个空间里,通过静音和声音的平衡让你去思考。”

这两个并未刻意同时进行的展览开始之后,两者相互碰撞形成了新的气场。在中国当代艺术热透半边天的时候,突然一下子,你能够看到这种在令人晕眩的热度下艺术家是如何开始创作的。这种独立而又在背景上共生的关系,它们似乎注定不能调换展览场所;但相临近的,性格迥异的两个场所,又令人开始进一步的思考。

美术馆在深圳

实际上,华侨城用艺术带动的生活方式具体为自己的品牌内核起到多大推动,今天还很难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在艺术更多地被加入到这的生活之前,甚至是到现在,人们仍然要抱怨在这没地方买报纸,饭馆又贵又难吃。

在艺术活动方面,深圳其实还有深圳美术馆、关山月美术馆、深圳画苑这样具有美术馆作用的公共场所。冯博一说:“你不能指望着建一个美术馆周围的人就都怎么样了,这是一个软性、隐形、缓慢的过程。但是作为一个城市,一个人对艺术的喜爱和兴趣,会提高人的修养和丰富城市。”在国外,艺术和房地产界线分明,从来都不可能拿艺术来卖房地产,但在中国,前两年这简直已经成为一个趋势。在这一点上,华侨城做得更为超前,它以一个企业的方式而非基金会的方式来无偿资助艺术发展,“这是一种中国方式。”

都市实践还为以模仿国内外画作而形成产业的城中村大芬村设计了“大芬美术馆”。不过竣工以来,这个美术馆和其他更多的美术馆一样,淹没在繁冗的体制中,并没有起到公共空间的功能,更不用说是美术馆的公共教育作用。

黄专说:“OCAT的中文意思其实是航空港,可见它还是想做事。”不过,或者真正应该思考的问题已经是,当美术馆越来越多的时候,它如何才能对公共艺术生态起到建设性的作用?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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