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与当前中国宏观经济环境相似,都面临着“资产泡沫”破灭后经济不景气、财政收入下降、消费不足、失业率上升等困境。
回顾日本的税改,可以看出,经济下行周期,减税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GDP的增长,但必须兼顾金融、财政等方面的改革,才能实现经济的复苏。
泡沫破灭后的经济下滑
很多日本人都怀念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段美好时光,当时的大学生中流传着“割青麦”的说法,指的是当时的大学生们,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有公司早早的与他们签订就业合同,甚至还把他们送到夏威夷去度假,为的是防止其他公司把他们抢走。繁荣的就业形势背后,是经济根植于金融证券业、房地产业等迅速膨胀的虚拟经济的高增长。
进入90年代,长久以来积聚的繁荣泡沫终于破灭,日本经济迅速陷入长达10年的衰退时期。GDP增速由1990年5.1%降到1993年的0.3%,10年间,仅1996年短暂实现5.0%的增速。失业率也逐年攀升,从1990年的2.1%上升至2001年的5.3%,创下了“二战”以来的最高纪录。消费物价指数不断下降,日经指数大幅下滑,资本严重缩水,上世纪80年代末的美好时光一去不回。
减税促GDP增长2.5%
1994年2月3日,时任日本首相细川护熙提出了税改方案,主要是将消费税由3%提高至7%,并更名为“国民福利税”。但此方案“动”了不少党派的“奶酪”,遭到民间和在野党反对。协调各方利益之后,日本实行了包括在1994年度内不论收入高低个税均降低20%的减税政策在内的税改方案,根据这一方案,当年日本共减少了约5.44万亿日元的税收。事实上,减税政策效果甚微。
直至1994年6月,村山联合内阁上台,9月22日,村山联合内阁制定出税收制度改革大纲,具体包括:进行总额达5.5万亿日元的个人所得税、个人住民税的减税计划,其中3.5万亿日元来自提高课税下限,其余2万亿日元来自通过20%的按比例减税;消费税方面计划自1997年4月1日起提高到5%,并从消费税中取出1/5用于设立地方消费税;废除消费让与税。同年11月,国会通过了包括上述税收制度改革大纲在内的“税收制度改革关联四法案”,使得此次税改正式实施。
“关联四法案”的税改措施卓有成效,使得日本经济在1995年和1996年明显增长,实际GDP实现了2.5%和3.4%的增长,日本经济初现转机。
盲目转向的恶果
1995年、1996年日本经济虽短暂恢复,但并未从困境中彻底走了出来。
1996年新上台的桥本内阁认为,日本经济已经摆脱萧条,开始自律性增长,应该实现经济政策的转向,并提出了包括财政结构在内的六大改革。事实上,1995年、1996年经济的增长主要依靠的是大规模财政刺激的拉动,并非自律性增长。1996年经济的增长,是人们希望赶在1997年实施消费税提高之前进行消费,以减少消费税率变化带来的损失,才使得消费年增长率达2.5%,拉动GDP1.4个百分点的增长实现的。
根据改革计划,为达到增收节支的目的,政府压缩了1997年度的行政支出和政府支出等各项预算,并于1997年的“愚人节”将消费税提高了5%。
盲目乐观下的改革,使1997年日本经济出现恶化态势,加之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日本经济在1997年再度出现衰退,实际增长率仅为0.2%,消费也下滑至-1.2%的负增长水平。
此后,1998年7月30日,小渊惠三当选为日本首相,12月,总规模约为6万亿日元的恒久减税计划公布,但该计划政策并未实现经济复苏。
但2001年小泉纯一郎上台,出台了《关于今后经济财政运营及经济社会结构改革的基本方针》,宣布应充分发挥税收制度的作用,降低税率,健全地方财政,增强地方自治。2003年1月17日,日本通过了共约1.54万亿日元的减税额新税制改革大纲。日本经济才逐渐复苏。
税改要兼顾多重因素
经济运行良好,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和升级,是税改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
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未能抓住时机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使得企业的竞争力低下,最终影响税改进展。人口老龄化带来的社会保障成本不断增加,并使得日本劳动力不断减少,是制约税改的另一因素。此外,不平衡的财政收支牵绊税改进程。日本政府高筑的债台,使得政府财政对税收收入需求增加,从而使得减税等税改措施难以实施。
日本政府在寻求经济复苏的过程中,仅看到了财税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没有兼顾金融体制等方面的问题,使单一税改无法彻底扭转经济下滑态势。
目前中国为提振经济,也在进行税改,以日本为镜鉴,中国应该从国情和从长远利益出发,兼顾效率和公平,并不断完善社会保障。此外,还要注重时效性和稳定性,税改措施不能朝令夕改,保持实施的连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