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文 谢天谢地,中国足坛的这一次扫黑风暴没有像往常那样,没有像大多人担心的那样,不了了之,草草收场。看来法律行动得到中央领导的指示就是不一般。
当然,也还是有人表示不满。比如李承鹏:“闹得挺欢,但到现在为止公布的涉假比赛却只有两场,最笨的脑子也不会相信只有两场,因为,尤可为十年来在神州大地东挪西移只是为了制作成都谢菲联VS海利丰一场比赛,那成本太大了(又不是孙行者,酷爱暴走);而王珀号称某高官干孙子也只是想挣广药队那二十万,而且还是得大家伙一起分掉的二十万,那他真不是干孙子,是龟孙子。”最新消息是,他的新书因为揭发黑幕,质疑现今国家队主帅高洪波而遭到足协封杀。
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扫黑风暴何时能够了结?当风暴结束之后,中国足坛能够就此告别假黑丑?
李承鹏以上一次扫黑扫出“黑哨”龚建平为例,“当时裁判行为确实收敛了很多,但随后因为只抓了一个‘污点证人’龚建平,裁判问题愈发严重。”
足球专家颜强也表示:“再严厉的打赌行为,也只能延续一段时间,扬汤止沸。从法律高度上规范整个行业,才可能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因为有利益在的地方,总避免不了阴谋交易的存在可能。足球,由于其巨大的社会影响力,管理体系稍微跟不上市场发展速度,就会因为出现利益分配的漏洞,而给了非法的利益投机者空间。因此,只有公开透明、并且能够随着环境变化不断进化的管理体系,才是杜绝假赌黑现象广泛滋生的根本。”
的确,从表面上是很难界定一场假球的。正如颜强所说:一个参与假球的后卫,他犯不着在禁区内把对方铲倒,送给对方一个点球,他只要装模作样,让对手获得射门机会就行了;红黄牌也不会更多,因为靠减少一个上场队员的方式,来送给对方更大优势,在操控比赛者看来,是很愚蠢的方式;假球比赛中什么时候进球数量最多?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最后时刻,反倒是比赛的前15分钟——如果这是一场需要净胜3球的比赛,比赛一开始进球,反倒更能迷惑人。点球和红黄牌,在庄家看来,是低劣的操控比赛手段。争取进球在比赛开始时刻产生,因为比赛开始时,观众的注意力还不够集中,也许还没在座位上做好呢,这时候你制造两个进球,比在最后时刻狂攻射入两球,产生的效果更加逼真。因此当年东南亚球队,为了满足赌博集团需求,对自己球门射门的做法,在庄家看来,是相当愚蠢的,假球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当操控者的水准越来越高,假球看上去越来越不假的时候,如何界定一场假球?
所以当有关监察机关向社会表态,鼓励社会各界公开检举各种疑问比赛时,这种公开检举未必能带来多少监督效应。往往得出的结论总是,证据不足,或者无法取证。
那么,到底该如何从根本上应对赌球、假球这类的问题呢?为此,颜强建议,“只有体育博彩业的公开化和合法化,才是从根本上限制非法赌博势力对职业体育运动侵蚀的一条原则。”颜强说,“让体育博彩全面合法化、公开化,并且允许社会力量参与经营,以提升其服务质量,是扩大公彩影响力的必然选择。与此同时,铁腕的司法监督,对私彩进行毫不留情地打击,才有可能引导博彩市场走向公开透明的方向,才可能降低地下赌博机构对假球赛事的操控。单纯寻找假球脉络,惩治假球的直接参与者:球员、教练和裁判,只会是扬汤止沸的临时应对,想要釜底抽薪,唯有从客观面对博彩市场的角度出发。”
据颜强介绍,上世界60年代,英国有名球员叫凯,他肯定不是英国第一个打假球的球员,但却是被英国法庭认为第一个打假球的职业球员。他在受到法律制裁的同时,更大的意义在于出动了英国社会整体对博彩业的改革。1960年,英国就对各种民间博彩机构实行合法化认证,凯事件后,更将相关法律进行严格整理。凯的假球新闻之后,对于体育尤其是赛马、赛狗和足球的博彩业管理更加严密,但改善的轨迹都是尽可能地公开合法化,并且鼓励社会公众的监管参与。1968年,英国博彩法案允许开设公共赌场(Casino),但进入赌场者必须具备会员身份,花花公子(Playboy)公司马上跨海来袭,美国人开设了在英国的第一个公开赌场。
此后四十年,假赌黑的现象仍然没有从足球起源地绝迹,八十年代末利物浦门神格罗贝拉事件,虽然不了了之,但是带来的冲击力巨大。至于名帅克劳夫收受转会回扣,更是公开的秘密。司法介入的程度,对于这一系列的假赌黑丑闻,在英国很难说得上足够深,只是赌球一项上,因为整个体育博彩业的合法化、公开化和服务品质优异,却的确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控制。
类似的职业足球管理过程,在意大利、德国、法国、西班牙等足球发达国家,以十分相似的轨迹发展着。2005年中国商人叶泽云操控芬超联赛的事件,第一时间向芬兰足协反馈信息的,是两家欧洲博彩公司。“既然体育博彩有其生存空间,符合社会人群生活习惯,那么给予这个行业合法地位,促进其服务质量,既能够让足球母体得到更大经济收入,又能直接打击地下非法赌博的蔓延。这样的变革,是职业足球发展必须的外部环境。”颜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