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斐/文 亦勉兄飞快地清扫完餐盘中由咖喱强占的最后一道防线，拿起手边的KINGFISHER啤酒饮了一口，然后满足地摇晃起大耳朵， 起身去拿自助餐的第三盘，临走前，他擦着嘴巴说，“太好吃了，我真是越来越适应孟买的节奏了。”

不过也正是这位仁兄，从进入首都机场出发大厅起就开始不断预见此行可能遇到的困难。他的主要信息来源是日本大宝石出版社的“走遍全球”丛书，一些微博上的朋友也善意地提醒他多带些方便面以及肉制品。

在我们到达的第一个清晨，孟买是灰色并且压抑的，空气中散发出汽、柴油与尿液混合的味道；乌鸦在空中喧闹地盘旋，或者聚集在垃圾车旁寻找食物；厚重的雾霭披挂在修道院上，来不及被朝阳揭开神秘的面纱；汽车飞快地行驶在海边四车道的“高速公路”上，眼前不断闪过外墙被污水冲黑的房栋，据说修建了不过20多年。

只有女人穿着的纱丽上的亮片，穿破层层的灰，成为这座城市的色彩。我们对于这座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好奇地吮吸着一切可能稍瞬即逝的片断，与自己熟悉的坐标进行比对，然后诉诸于笔端。

但事实证明，任何出于此前刻板印象而做出的判断都可能是肤浅与危险的。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们粗略地考察了消费、金融、基建、汽车、房产等市场，才发现孟买是一座超越想象的城市。这里有不比“中国建造”逊色的的SEALINK跨海大桥，有启用不久、令人耳目一新的金融城，有25岁帅哥经营着的囊括所有一线奢侈品牌的高档购物商场PHOENIX CITY，也有每平方米约12万元人民币的豪宅。

但很多时候，这依然是人们心中的那个孟买。新星级酒店内庭尚未装修完毕或者老办公楼外围还没完工，大胡子的安检人员大声地向你吼出令人难以辩解的印式英语；老式电梯上头裸露着排风扇呼呼作响以及突然从车窗旁冒出乞讨的双手。

遵从着经验丰富者的指示，我们依然不敢尝试街边露天的甘蔗摊，却忍不住购买了饭店旁相对干净的鲜榨果汁，发现没有异常现象后，大家很开心地决定每天饭后都去喝一杯。

这也许是人们对于孟买心态的最好表现。这是一个充满矛盾、飞速发展而又难以预见的城市。人们因为陌生而产生不安，进而从那个似是而非的背影中发现，也许事实并非与经验完全吻合。

更多的时候，行走在孟买街头，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与10年、20年前自己所呆的那座城市也很相象，而这种外国人之于印度的种种不解与不安，从前在中国身上发生，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是站在了经济发展程度较高的一边，用强者的姿态对对方叠加着自己的理解。

但不要忘记，印度人也与中国人拥有一样骄傲的内心，而这种骄傲随着宗教与政治的因素而更加强硬。身处国际舆论的环境当中，中印的这种比较，良性发展会彼此激励；若恶语相向，则难免会产生误解与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