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文 虽然中国队总是无缘世界杯，但我们并非局外人，还总能制造话题，引人瞩目。比如2006年德国世界杯时，黄健翔的“解说门”；比如屡屡缺席世界杯，被认为是中国队的损失；更是世界杯的损失——经济损失，如失去中国赞助商、中国游客等。

2010年南非世界杯刚一开赛，央视女记者陆幽的提问则制造了又一个焦点。

6月14日，意大利队训练结束后的例行新闻发布会。来自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陆幽提问意大利队主教练：“4年前的德国世界杯上，你的球队在7场比赛中只失了2个球。本次世界杯预选赛，意大利队一共丢了7个球。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支球队的后防线，最近是不是变得虚弱了？”

里皮听到这个问题后，显得非常不高兴，他回答：“7个丢球，可那是在预选赛阶段。”里皮反问说：“难道预选赛阶段和世界杯是一回事吗？”稍后，里皮显得似乎有些过度敏感，他告诉在场的记者，“我们的后防线是不是虚弱，需要等到本届世界杯之后再说……”里皮在回答了问题之后，嘴上继续念念有词，嘟囔了一句“你懂球吗？”

该回答被中国媒体大做文章，“里皮讽刺央视记者”、“中国记者提问不专业遭里皮羞辱”等字眼的标题出现在了中国各大媒体上。

客观的说，意大利队的防守，确实在2006年世界杯后出了些问题，包括里皮在2008年欧洲杯后重新接手了这支球队，也改进不大，这也是意大利队在预选赛阶段丢球比较多的原因之一。随着内斯塔、卡纳瓦罗等人的老去，从国家队退役，曾经闻名于世的意大利混凝土式防守不再。德罗西和布冯在塞斯特里埃里，加图索在比勒陀利亚的训练基地，都曾直言不讳的讲过，后防和后防体系，是里皮最近工作的侧重点。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意大利记者想问的问题。当时，陆幽用英文提问，带着耳机的里皮，需要等着同传的翻译之后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同传的错误，里皮一开始并没有弄明白央视记者到底指的是意大利队在哪些比赛中丢了7个球，是在场的意大利记者提醒里皮，“是在本届世界杯的预选赛阶段”。

引起轩然大波后，意大利记者也讨论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致认为，问这个问题没有错，但中国女记者的提问，和其它问题相比过于突兀，缺乏衔接，问题过于直截了当。

陆幽一直是位新闻人物。黄健翔揭露她和前中国队主帅布伊的宫外孕传闻官司还没有了结，这一次又再次成为新闻焦点。不过，陆幽认为自己的提问非常专业。她说：“其实这一次来南非，我至今总共只提过3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法乌之战前提给乌拉圭队主教练的。我问他，在18场预选赛当中，他们总共获得了48张黄牌和4张红牌，在这方面他们是否应该注意点，尽量避免给法国队任意球。”陆幽说，“听了提问，前欧塞尔队的主教练向我竖起大拇指，说‘Big question!(好问题)’。”她接着说：“事后证明，那场比赛中，红黄牌和任意球的确是最主要的两个因素。”

“第二个问题是提给多梅内克的。在国际足联的官方网站上他曾表示他是一只‘温水中的青蛙’。因此我问他，现在他感觉‘水温是多少，他能忍受多长时间’。”陆幽说，“听了这个问题，多梅内克开玩笑地反问：‘我说过这话吗？如果真的说过，那我想我可以忍受到7月12日。’”她说这个提问也得到了认可：“后来有个法国记者给我发短信，感谢我提这个问题，给了他们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和话题。”

陆幽说：“事实上，在里皮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有意大利队的记者走了过来，说我的问题‘非常专业’。”陆幽甚至表示，“里皮之所以发怒，不是因为我不专业，而是因为我提的问题太专业、太尖锐了。能够激怒里皮，那是我的能力！”

客观的说，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不专业吧？用数据说话，问出了一些关键问题。总比央视平常在国内采访官方时那些和谐提问强吧？总比“夺冠后你的心情怎样”强吧？葡萄牙、英格兰等队伍的比赛结束后，也有当国记者询问比赛不佳的原因问题，没人批评对方不懂球。

但出人意料的是，事后反而是批评陆幽的声音居多。这显然和她的央视记者身份有关。网上有一项针对此问题的民意调查，吸引了数十万参与者，结果有超过40%的投票者认为陆幽的提问的确不够专业。但他们的理由是：央视记者一向不够专业。

陆幽似乎有点受了央视牵连的意思，因为读者的批评不只是针对她个人，更是针对央视。当越来越多的人看清楚了央视的喉舌嘴脸后，凡事提起央视，似乎都有点失道寡助的意思。比如央视大火，群众的幸灾乐祸心态。

有趣的是，“央视记者一项不够专业”的选项随后被撤掉，习惯性的被“和谐”了。看来依然没有吸取教训。

更何况，这样的提问出自中国人之口。如果是巴西记者问同样的问题，相信里皮肯定不敢嘲笑对方不懂球。在那项民意调查中，还有超过30%的读者选择了“中国足球水平不行，所以记者才会被鄙视”的选项，排名第二。

因此可以说，陆幽既受到央视的牵连外，又受到了中国足球的牵连。对此，陆幽深有同感。她说，因为没有中国队，再加上历史上中国足球的成绩很差，因此在世界杯这种大赛里，中国记者是非常弱势的。“中国记者来到这里，基本上没有提问的机会。因为我们与新闻官、与国际足联交流的机会太少了。”

不过，她也认为这样也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提问时可以没有顾忌。“我问里皮的那个问题，意大利的记者就绝对不会问，因为他们要长期跟队，不敢得罪里皮。”

这是中国媒体第二次被大牌教练批评。2009年在北京鸟巢举行的意大利超级杯的比赛，也是一位中国的女记者，在第一个提问机会，就戳痛了穆里尼奥，葡萄牙人当时就批判这位记者，“中国足球的水平低下，是因为足球记者的水平太低。”

真的是近墨者黑？靠近央视，靠近中国足球，就注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