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餐
伊萨
2010-09-28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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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伊萨/文 每天花6——7个小时在餐桌上,8点半或9点以后才吃晚餐——去西班牙之前,我也觉得这种生活简直疯了,但在西班牙晃荡了十几天后,我发现我已经迅速习惯了,就好像有生以来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有时餐厅海景太美,厨师手艺太佳,午餐不知不觉吃到下午5点,我也深深怀疑晚餐还吃得下么?但当香喷喷的猪肩肉、海鲜饼、章鱼烧土豆在夜幕中上桌,我的胃口又奇迹般地恢复了。

晚上11点发觉吃得太饱?最好是猛灌下两杯当地特产的深绿色的草药利口酒,度数不低,有助消化,然后回酒店倒头大睡。

这般不管不顾、不知死活地吃了半个月回来,你可以想象,当我站到体重秤上时,心情是多么忐忑——奇迹发生了,竟然半斤也没有长胖!

难道是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夜以继日的吃大大加速了新陈代谢?还是健康专家们晚餐早吃和少吃的忠告根本就是扯淡?

我怀疑起这一著名的健康理论,是从有一天晚上去看戏开始。看完戏散场出来,平日笃信“消夜有害健康”的我,忽然难以抵御在寒冷的冬夜 “偶尔犯戒”的诱惑,拉着朋友径直去了附近一家以消夜出名的茶餐厅。在明亮吵闹如白昼的餐厅里,我看着那些毫不自爱地,在晚上10点钟大吃大嚼乳鸽叉烧菠萝包的人们,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一屋人显然是瘦子居多,即使他们不比那些从不吃消夜、甚至根本不吃晚饭的健康宝宝们更瘦,至少也一点不胖。

你可能会说,喜欢消夜的人多半也喜欢熬夜,有晚睡晚起,甚至嗑药等更加不良的习惯,所以即使不胖,也不代表健康。

我倒不反对这样的分析,但你怎么知道早睡早起,晚上6点后禁食的人就一定健康?你怎么知道像机器一样精确的生活导致的乐趣和活力丧失不会危害身心健康?

在这个健康至上的年代,不知从几何时,晚餐已经成为一个坏词,一种禁忌,人们以两片水果或一碗粥的节制晚餐为荣,或在晚上6点前赶着吃下禁食前最后的晚餐,约会客户也从晚餐改成了午餐——顺便替公司省了不少钱。

至于消夜,那简直是洪水猛兽,吃消夜约等于反人类。

有时候我很诧异,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的差别竟然那么大,正如有的人晚上6点禁食,10点睡觉,也有的人白天不吃,晚上大吃,为了着迷的事(不管是工作还是爱好)挨个通宵是家常便饭。

和第一种人的出发点截然相反,第二种人认为吃早餐、戒烟、早睡早起是老年人的生活,是乏味和可耻的。

这世界理应参差多态,可惜我只见第一种人越来越多。看看食品商店里像营养麦片、牛骨髓粉那样难吃到极点的食物,就因为健康的理由,就有人愿意大把大把塞进嘴里;看看瑜伽中心从早到晚泡着的人们,是他们的生活中没有别的乐趣,还是他们真的相信瑜伽能救赎我们有限悲惨的人生?

正如 《一切取决于晚餐》的作者MargaretVisser所说,“异常简单,然而却颇为自负的一顿饭,对我们而言,意味着很多事情,它就像一出结构完美的戏剧,给我们带来了娱乐。所有的参与者既是演员,也是观众。”

现在,仅仅为了莫须有的健康理由,晚餐以及它带来的一切属于美食和人性的乐趣,就这样被毫不吝惜地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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