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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上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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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02
施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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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报 施健子/文 中午时分,出租车驶进常德路之后,速度变得慢起来。司机师傅指着远处一幢高层建筑——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造型,蓝色玻璃混合钢筋,和上海其他的高楼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这就是越洋广场了”,他喃喃自语,“我记得这个酒店还没有开张的呀。”

行程的目的地是璞丽酒店(ThePuLiHotelandSpa),司机是地道上海人,出租车开了10年,此刻也不得不放慢速度,视线放低探出车窗外,寻找隐匿于楼群里酒店的入口,后面车辆催促地按喇叭,他显得有些急躁。

问过了写字楼的三个保安,穿过一处写字楼专门设置的白领等候出租车的区域,看到有车来,拎着手袋需要外出就餐的女人脸色由兴奋转漠然,这个时候,上海的出租车总是不好打。之后是大厦的露天咖啡厅,褐色的阳伞,底下的人兴高采烈,一阵阵尖利的电钻声从楼上传来,循声望去,大厦的一半还在施工,窗口被废报纸遮住,另一半区域一点不受影响,仿佛独立存在,门廊里依稀可以看到的红色条幅上,写着“欢迎某某银行入驻”。这里是中国的金融之都,很多人相信,不间断的圈地造楼运动彰显了都市的活力与效率。

终于寻到酒店入口,开在公路的背面,几丛修竹亭亭玉立,是江南小资小调,但掩盖不住有五六米的挑高的入口,厚重的台阶和巨大的印章式石柱,它们在结构上呈现出一种类似中原精神的大气。

司机数着钱,头也不抬,“我老早看报纸时就看到过的,这家酒店用的建筑材料很环保的。”他语气肯定,想再一次证明老司机和老上海人在地缘上的权威性,不过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变得越来越艰难。

后座的车门被服务生打开,他垂手而立,等待交易结束。从门口看不到大堂的样貌,这是中国传统建筑中信奉的哲学,设计师用最小的面积制造了一个回廊——短时间内,你能经历空间由逼仄变为豁然开朗的视觉冲击和心理体验。

每个人都会怔一下。它的面积在各色酒店中算不上最大,但胜在空间几近通透,功能区层层递进,层次丰富,却没有明显的分界线,长达32米的非洲柚木长吧贯穿视线始末,囊括了前台、礼宾与大堂酒吧的操作区。大堂里的特殊地砖是由北京紫禁城修复工程地面建材的同一厂家所提供,从苏州采购而来的石材为这里更平添了几分尊贵和厚重,据说,每天保洁部都要进行打蜡护理,没有踩踏过的地面能光洁地映出人像。

大堂等候区分三进,每进摆放一组沙发,作为分隔物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家李晶彬的大幅绘画作品。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你尽可以发挥自己的理解,比如说,三个欲遮还羞的日本女人,裸露身体却是不由分说地拒绝。每个实木茶几上都摆放着相同的物件,两件瓷罐,一高一低,一胖一瘦;一方石牌,应该是旧居改造中觅得的碎片,横断面上有凿击的印鉴,有的还拖着现代才有的小块水泥;两本手绘小人书,随机分配,分别是《红楼梦》和《三国演义》,每一小本讲的是著作里比较经典的一个人物或故事,比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呆霸王薛蟠》等等,画工算不上精美,方式却是东西皆宜;还有一杯紫色睡莲,加上带着流苏的靠垫,在许多的转述中,这里成了一家东南亚风格的酒店,物态的呈现是浮于面上的表象,与亚热带枝枝蔓蔓暧昧不清一点关系都没有。骨子里西化的中国表达,才是设计师真正想说的话。

无论是越洋广场业主方,还是第一次进入中国,渴望以璞丽打开高端酒店管理市场的管理方香港UrbanResortConcepts(URC)公司,都对这家酒店的市场表现寄予厚望。他们从印尼和澳大利亚分别请来了不同的两家设计公司负责酒店的灯光以及公共区域、房间的设计,设计团队的灵魂是在澳大利亚工作的德国籍设计师约翰尼斯·哈特法斯(JohannesHartfuss),他另一件广为人知的作品,是时装品牌夏姿·陈(SHIATZYCHEN)位于上海的中国总部。采用中国传统“回”型结构的建筑,中庭与环主楼的外围露天空地恰如宅院的天井,竹林摇曳。楼道里遍布交错的横梁及小通道,仿照的是老上海蜿蜒曲折的巷弄。另外,建筑大量运用了上海周围地区特有的建材,如上海老砖、老榆木、上海花岗岩及手工编藤等等。

这样的描述是否似曾相识,相同的意象也出现在了同样出自他手的璞丽酒店里,虽然他的履历告诉我们,他更擅长的是度假酒店,比如杭州的富春山居,但是,更清晰的是他对东方文化的熟稔,他甚至可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告诉你,他10年前就来中国了。

只是相对于为夏姿·陈所造的纯粹上海,璞丽有一点摇移不定。在酒店房间的电视里,璞丽的宣传片把自己定位在海派精神与西方文化的临界,可是,你分明在酒店大堂里读到很多地域之外的生态。等候区左手边立着三个来自山西的 “佛柜”,100多年前精心描画的漆面彩绘已经斑驳,在那个年代,这些柜子多用于放置经书和祭典法器。公共区域的尽头,还摆放了两把四出头官帽椅,它是一种搭脑和扶手都探出头的椅子,因造型像古代官员的帽子而得名,在明清时代世代为官家庭的布置中极为盛行,作标榜地位之用。所有的物件,都是约翰尼斯从中国各处淘来的,而这些极端中国化的物件的组成方式,却遵从了西方的设计审美——尊重人与物的自然距离,自由主义与实用主义并行。

如此风格很难一言以蔽之。幸好随处可见写实风格的图腾中和了时间和空间的差异,在酒店大堂是木质的福犬,而水疗中心的案台上,有一对石头雕刻的鸳鸯。

坐在大堂沙发短短数分钟,便见识了各式各样,怀着各种目的来到酒店的人。长头发、大胡子艺术家,手里拿着相机,在Checkin的间隙对细节拍个不停;还有提着公文包的疲惫商人,拿到门卡,直接回房间,似乎同一平台内的任何艺术、想象和闲适都与他无关。

这是上海的静安区,一个非常成熟的商业区,据说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城乡结合部的区。延安中路和常德路夹缝之间的静安公园一带,是浦西的咽喉要道,难得一见的园林消化着闹市的戾气,它们共同决定了璞丽酒店很难用单一功能去划定。

在长吧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欣赏到静安公园的绿色,总共32棵的百年老树在上海的稀缺程度不亚于清新空气,而在树木与璞丽酒店之间,还有一滩鹅卵石铺底的浅水,水在石上缓缓流过,从各个地方反射来的阳光便附在玻璃墙上黑色的细竹帘子上。夜幕降临,在灯光师的巧妙安排下,水波的流转灵动折射在深褐色的吧台上,在此伏案饮酒,真算得上是都市人发明的在室内接近自然的方法之一。

狭长通道的左侧,一墙之隔的地方,别出心裁地设置了对称的一个书廊和一个酒廊。书廊四面都是书,书架从挑高两米处一直往上延伸到顶,视力好的人,也基本只能看到书架下面三格里的书名。区域中央有贵妃榻、沙发,还有下棋的圆桌圆凳,供客人各取所需。为了营造阅读的温馨感,设计师还在书廊里放置了一个火炉,冬季即可点燃,而火炉产生的烟尘和气味则通过排气管道排出室外。火炉上放的一块面板由一种叫做鱼皮面板的特殊材料贴面而成,摸上去很光滑,很像蛇皮,而这种皮质材料据说在1920年代的上海很流行,有钱的年轻人把它用在镜架、钱包、手袋和其他饰物上,也是当时欧洲新艺术主义风潮常用的介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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