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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俗之王”孔二狗(2)
谭旭峰
2010-08-3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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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孔二狗 

By 谭旭峰 

张爱玲才是歪门邪道 

谭旭峰:在《黑道风云20年》没有出版前,你就洋洋洒洒写了4本,每本20万字,是什么驱动你写这么多字? 

孔二狗:当时也有一些出版商找我出版,但我觉得他们不是很靠谱。我觉得既然要合作,一定要找个最好的公司合作。还有一个出版商说这本书的题材不能出版。但我那时想,即使没有出版,在天涯论坛发表,有人阅读,也是价值的一种。

谭旭峰:什么价值? 

孔二狗:我觉得首先是一种混社会的道理。其次,一本小说,它娱乐性强,让读者读了觉得时间花得值,他乐了,看到里面人物的情感哭了,我觉得这就是小说最大的价值。这几点我做到了,人们能上网看,就好了。

谭旭峰:《黑道风云20年》第一部的序言里说,你想记录社会的变迁和人性,这本书里哪些地方能体现? 

孔二狗:我觉得我并没有想过具体的社会变迁和人的变化,我更多是让读者去看,去想。

写书的一开始,我有一段误区,经常想说出类似《论语》、《庄子》那种精彩的哲理。后来我想清楚了:写小说,不需要《论语》那种话,不需要多好的架构。关键是写出活生生的人,让这些人有亲切感,这就够了。起码我觉得娱乐嘛,很多人看了我的小说都会笑。

谭旭峰:你对文字和文学抱着怎样的态度? 

孔二狗:我看过很多文字,很多当代文学,他们的语言很华丽,语法很准确,结构很完美,但我读不下去,看三、四句就读不下去了。那些作品也不是老百姓愿意看的东西,老百姓更愿意看接近口语的,描写更鲜活的东西。

有时我在想为什么我的书读者喜欢看?因为我的鲁莽——这小子是个“二愣子”,这三个字给人想象的空间,这样才能被更多人接受。很多作家写作走火入魔,虽然很多人说我歪门邪道,但我觉得张爱玲那种小说才是歪门邪道,一本《小团圆》,看完我什么都没记住,我不知道她在写什么。

经济观察报:那你怎么证明你的价值呢? 

孔二狗:我挺高兴我的书在盗版摊卖,我的书让我挺羞愧于在书店卖——大黑斧头加很花的封面,你说去书店的人会买吗?我的书一定是在地摊最好卖的,我在书店看见自己的书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不要说我在地摊卖,10块钱一本,孔二狗就没价值了,那些不看书的人,他能去盗版书摊买书,已经不容易了。我们的文化不能只给研究生、精英提供,老百姓也需要。

我觉得,能证明我价值的,是酒店的保安在看,打工的农民在看。每个人都有他欣赏的层级,我也喜欢看在地摊卖的书,《故事会》我喜欢看。虽然大家都在嘲笑它,但我什么都能接受。我既看《环球时报》,人们常说的愤青报纸;也看《经济观察报》,都不抵触。我工作时,下班已经很累了,我再看《经济观察报》,那么多数据,本来我平时俩小时看本书,但头版就够我看一个小时了,这个东西我就不可能再去看了。

人需要消遣娱乐,没有必要总是满腔仇恨、苦大仇深,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非要无时无刻都去看《庄子》、《老子》。

这个社会的阅读有很多需求,都是必要补充部分,我现在就做那块低端读物了。

谭旭峰:对那些主流读者,就没希望他们对你有一定正面评价? 

孔二狗:如果现在谁要说我是多么伟大的作家,我不会开心,因为我不是。谁要说我是庸俗的网络写手,我觉得起码我是在认真地写东西。即使在刚开始写作的2006年,那么忙碌的情况下,我写东西错别字也基本没有。

首先,我写这些东西,我是娱乐自己,我很享受写作的过程,很开心,很充实。至于出版和读者的评价,那是之后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想出版,想让人尊重,我就会写职场小说,但现在即使写了职场小说《别样的江湖》,还得了人民文学的金奖,人家还会说你是最不职场的职场小说。我想,人家看这小说能笑,想一想这小子真龌龊,这就行了,谁有多高雅?!

谭旭峰:对高雅兴趣不大?

孔二狗:我写黑道故事,但《教父》这部电影我只看了十分钟,兴趣不大。有一天和一个电影投资人谈电影,投资人问我看什么,我说《喋血双雄》、《无间道》、《暗战》、《玉蒲团》等等。我就这个品味。但投资人说,你要不看《低俗小说》这部电影,我们的剧本就会有问题。我回家找来看了十分钟,我说,等哪天我心情最好的时候,再看十分钟。

但《庄子》、《老子》我能看下去,说的东西很简单,很有道理,比如,“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很容易让人理解,很简单。

我一直很自信地活着。为什么我不能按照我的路子去走?《史记》,《资治通鉴》,这些我也都认真读过。那些写影评、写一些让人读不懂的句子的人,我觉得是狗屁。像白居易,他写一首诗也先让街头老太太能读懂。真正的高雅作品,先要让人能读懂,看得下去。

我有私欲,我敬畏那些无私奉献的人 

谭旭峰:这么多年,遇到过哪些挫折和困境? 

孔二狗:我破产时欠了很多钱,100多万,不敢和人说,但还以赌徒的性格,得过且过。这事情就发生在写书过程中,和写书有关,人的精力有限。我当时做了一个项目代理公司,项目做砸了,欠了很多钱,我就要借很多钱把窟窿补上。我手机经常关机、静音,就是那时养成的习惯。我后来也是以同样的方式,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曾经破产过,也曾赌博过,这些人间冷暖经历得差不多了。我的爱情没啥可说的——配合我的起起落落,也就如此。如果说,我现在又破产了,书也被禁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会热情百倍去做我的咨询工作。

谭旭峰:上海将近十年的生活,给你的写作提供了哪些启发? 

孔二狗:一定要离开东北那个环境,有上海这样广阔的视野。如果在东北一个小城,和那些人交往,然后到北京、上海,觉得这是一个大城市,这里不属于我,我肯定写不出这样的作品。而且不到外面,不知道哪些东西是被外面的人接受的。视野和自信不一样,如果只在东北,可能有些读者骂我,就没有自信了。因为在上海的工作让我知道自己的字值钱,以前有人花钱买我的报告。

谭旭峰:对这个社会有什么敬畏? 

孔二狗:我敬畏一些无私奉献的人,我做不到,我无法向他们看齐,我有私欲。

谭旭峰:经历过思想危机吗? 

孔二狗:思想有几个过程,十五、六岁,这时候读了些书,对这个世界有些认识,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很多错事。到了十八、九岁,碰了一些钉子后,发现父母说的很多事情都对,这时候就开始平庸。过了一段时间,仰慕精英,喜欢王小波之类的,很迷信他们的话。过了这个过程,认识很多人,包括现在的经验,我觉得我又回到十六、七岁的样子,相信自己,但不能说出来。

谭旭峰:对宣传的过程享受吗? 

孔二狗:我不愿意卖我自己这个人,我没什么可卖,傻小子一个。真正想让人了解的还是我的书。人啊,成名就一瞬,一本书写好了,时间就能保存得长点儿。

我还在媚俗阶段 

谭旭峰:那你想让主流读者读你的作品? 

孔二狗:我不拒绝,并且希望会有,这些对我的书有帮助。人们认为我是个主流作家了,一些知识分子、读书人认可我了,就会去买我的书。主流人群发挥的作用,远胜于小摊小贩。我还是很希望进入体系的。

谭旭峰:那可能要求你写部“高雅”的作品。 

孔二狗:高雅?我这辈子都高雅不起来,写出来永远是这种风格的东西。你说,一个作家,写出来的东西,不好玩,也没有让读者对这个社会的一个群体有更多了解,你说这是一本好书吗? 

或许哪天我真的衣食无忧,我写一本不媚俗的东西,我的知名度也足够让人有阅读下去的期望时,我会去写。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这本书写完会失去很多读者。这些东西,真正用心读的人会很喜欢。我想写一本类似《活着》的作品,但我会更翔实,更丰富,人物更多、更精彩。

谭旭峰:但《黑道风云20年》这部作品是从你的经验出发,所以写得真实,读者喜欢看。有没有想过以后的题材,既有的经验越来越少了?怎么拿出真实的作品? 

孔二狗:我不想脱离社会,也不会脱离社会。我能写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东北,一个上海。

谭旭峰:东北题材还想写什么? 

孔二狗:妓女。我写完怕东北人骂我。但在那个特定的经济环境下,90年代国有企业改革,工业城市的人想去工作,都要找人托关系,最后还不一定能进。这时候好多人只能南下。对留下的一些人来说,社会肯定也会有一些诱惑,男的当打手,女的就去当妓女。所以现在大家在妖魔化河南人、东北人的同时,你们都仔细想想,这和当地的经济基础是否有关?

谭旭峰:你认为你最好的题材是东北黑道吗? 

孔二狗:我认为我看到的最伟大的东西,来自我外公和奶奶。他们表达能力不错,一种是知识分子的表达方式,一种是农村妇女的表达方式。

他们都给我讲了他们的成长,他们的幼年、童年、少年,每个年代人的思想观念的变化,他们经历的变迁。比如,外公讲,作为知识分子,给日伪做过,给国民党做过,大家会说这是汉奸,可他是那个“体系”的一员,他做农业的,比如日本人来了,他自杀了,那农民种粮怎么办?人毕竟还要活着。像我奶奶,她在农村经历过两次做寡妇的经历,和我爷爷的婚姻,和妯娌的关系问题,分房分地的问题,这些东西我觉得最有价值。很少有作品写这段经历,他们那代人,活了七八十岁,他们经历了什么?这是我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我还不舍得写,写了也没人看,我还在媚俗阶段。 

到时孔二狗已经不是孔二狗了,读者肯定会讲,孔二狗开始装逼了,越写越差了。但这个阶段,我在成功着,不是为最后,而是在向成功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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