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的奇观

叶滢/文 刘一纬/摄

　　10008朵从空中垂落的红色月季花，是新光天地在开幕时送给北京的礼物，新光天地是台湾新光三越和北京华联集团合资成立的第一家百货公司。“如果说15年前北京燕莎的出现，在百货业中是革命性的,”曾经参与创建北京燕莎友谊商城，现在担任新光天地副总经理的庞琨誽说，“现在的新光天地的出现则是创新性的。”

这位职业生涯跟随北京的百货业一同发展的北京女性，从业十几年间，目睹并参与了这个行业的变革，15年前，北京燕莎友谊商城开业时，首次打破了传统的柜台式销售，打开柜台，开放售货；自动滚梯和鲜花租售这些硬件和服务，在1992年的北京都是开风气之先。燕莎友谊商城1992年6月正式开业，1993年4月实行合资，“是国务院批准的、国内第一家开业的中外合资零售商业企业”，时任燕莎友谊商城总经理的郝树仁，也是国营百货公司出身，这个先“开业”后“合资”的“中国商业的里程碑”，在起步时，承担了难以预计的风险。

如果说15年前出现的燕莎和随后的赛特，突破了北京传统的国营百货公司的行业格局，在北京纵向的百货业发展史上完成了革命性的跨越，今天，新光天地的参照已不仅仅在这条时间的纵轴上，“伦敦的Har－rods，巴黎的Lafayette，纽约的Macy's”，庞琨誽说起这些大都市的超级百货公司，用到了“研究”这个词，这些百货公司是北京新光天地的参照系。这位在本地百货业中成长起来的职业女性，说起新光天地里每一层的国际品牌，和说起这些国外百货公司一样流畅自然。

“消费者的体验”，是CBD周围再升级和新出现的购物场所不断强调的关键词。新光天地里的服装修改室、儿童试衣间、母婴室嵌入到百货公司的内部环节中，而以年轻时尚品牌为主打的世贸天阶则打出了“全北京，向上看”的巨幅天幕，从海底世界到阅兵仪式，天幕上的景观世界造出的都市幻境，吸纳的不仅是购物者，更多的是逗留、漫游、嬉戏的人群。

如果说，在西方现代商业的发展史上，百货公司取代了传统城镇的生活中心——教堂，让购物成为了城市生活的新宗教，人们在“我买故我在”购物过程中满足幻想，得到幸福感，在今日的北京，这些在城市分区中膨胀生长的购物中心、百货公司，已经成为了在都市中生活的人们享有的最大的公共空间，构成了新的都市现代奇观。在这里，不再是柜台内外生硬的买卖关系，甚至，购物只是在城市内部旅行中的一部分，灯光、音乐、水幕、天幕……从买卖到体验，这是北京的百货公司和购物中心在十几年间完成的转变。

新一轮的竞争才刚刚开始。以shoppingmall来说，香港地铁公司位于东直门商圈的银座Mall今年2月开张；崇文门商圈的国瑞崇外购物中心(Glorymall)、新加坡凯德置地位于西直门的嘉茂购物中心和位于东直门商圈的莱福士广场、爱尔兰财富集团控股的西单Mall、新加坡星城置业位于北京798艺术区的LifestyleMall——妙典时尚广场都将在今明两年陆续开业。

北京的百货公司和购物中心正在处于空前的膨胀中，在欧美，北京增长的百货业所参照或者研究的同行，也在近十年以来，完成了新一轮变革。

时尚研究者凯洛琳·艾文斯说，19世纪下半叶，百货公司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让中产阶级女性可以借由消费得到自我的认同。百货公司提供中产阶级女性闲逛、漫步、享受、思考和观赏的机会。一个多世纪之后，作为商业景观的现代百货公司，当然不只是体现中产阶级妇女地位和身份的现代性符号，传统的百货公司在扩大规模和建立连锁经营的同时，也在锐意求变，这其中的伦敦的 HarveyNichols 和 Selfridge最为突出，他们专辟出设计师区（design－er’sgallery），在橱窗设计、商品陈列和品牌选择上，营造出 “时尚殿堂”的空间效果，让百货公司的传统平庸气氛为之一新。

HarveyNichols、Harrods、SaksFifthAvenue都是依照买手模式来经营百货公司，买手的眼光往往决定着百货公司的风格和取向，而精选店则体现了超级买手们的趣味。鲜明的“风格式行销”被不同城市出现的精选店运用，这些精选店的超级买手只面对特定顾客群，纽约的SelmaWeisser,香港的JoyceMa,巴黎的Colette，在大而全的百货公司的形态之外，风格买手所扮演的角色，在很大程度上，是各自城市商业从现代走向后现代的风向标，丰富繁多的选择是商业社会的基本形态，而风格化、个人化的选择则与后现代社会的更为多元化的价值观有关。

而以买手模式经营的连卡佛曾经关掉了在国内开办的百货公司。即将在北京开幕的连卡佛这次还将按照买手模式经营，即将开幕的连卡佛，或许可以探测出北京今日的容纳性和现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