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文 4月18日晚的广东东莞市体育馆，几乎像2005年美国NBA底特律市的奥本山宫殿球馆一样，成为了“武术场”。

广东宏远队助理教练兼队员、著名国手杜锋，和新疆队外援查尔斯在比赛结束后“纠缠”在一起——杜锋先是“习惯性”地头对头、脸对脸的贴住查尔斯。之所以说这是杜锋的习惯性动作，一点不假，在半决赛中他就是这样“欺负”上海队员王勇的。但查尔斯不像王勇那么“老实”，只是嘴上顶两句“老大哥”，或者至多推攘一下，查尔斯抡起一掌——广东队及偏向他们的人认为是一拳——“击倒”杜锋。当然，新疆队和偏向新疆的人认为是推倒。杜锋应声倒地，当即“昏迷不醒”。

就像是抡拳还是抡掌存在争执一样，杜锋究竟有没有昏迷同样存在极大争论。他的确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查尔斯说，对方是装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拳击杜锋，而是推了一掌，不至于昏迷不醒。而广东队那边，媒体报道说，广东队主教练李春江介绍：直至新闻发布会召开的时候，杜锋还没有苏醒，仍然在输氧；还报道说杜锋的姐姐一直泪流满面，因害怕刺激而从不看球的杜锋父母也立即赶到了球场。还说从NBA归来的易建联也抗议查尔斯不道德。比如中国第一大门户网站sina网是这样“声情并茂”的描写的：休息室里，杜锋的姐姐坐在长椅上，一直在接电话。其间，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抹着眼泪。从杜锋倒地那一刻开始，她就不顾一切的冲到场地内，她先是轻轻的在杜锋耳边唤着他的名字，看到弟弟没有反应，她便开始流泪……从球场被抬回休息室内，杜锋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从我出来的时候他仍然孩还在昏迷着，现在医生还在给他输氧。”主教练李春江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发布会结束，当记者们赶到广东休息室时，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杜锋盖着毛巾躺在屋子的中央，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鼻孔里插着输氧管。医生和护士就蹲在他的身边。不时用手摸摸他的手。“请大家留点空间，让他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因为挤进了太多的人，休息室闷热不堪。队员们还没离去，有的坐在椅子上接受采访，有的几个人已经在复盘刚刚过去的那场惊险的比赛。杜锋的父亲坐在姐姐身边，神情之中难掩焦急。杜锋曾经说过，杜妈妈一般很少会到现场去看球，“因为她受不起那刺激。”但是想必此时的杜妈妈早已在家焦急万分了。就在杜锋在场地里等待担架的时候，宏远的老板林叔就一直在焦急的张罗着。回到休息室里，看着很多人围着杜锋他就没有靠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看到杜锋身体开始动弹了，开始说话，他才蹲下来拉着杜锋的手。他先是轻轻的摸了摸杜锋被击中的左脸，然后拿起他的手，看上去像是在摸他脉搏。他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流露出的尽是关切。“杜锋，比赛监督和技术代表来看你了。”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比赛监督肖红安和技术代表朱加忠走进了宏远的休息室，他们赶来探望和慰问受伤的杜锋。杜锋只是虚弱的举起手示意回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杜锋示意队医为他的脸颊进行冰敷。

可易建联是前广东队队员，他的评价是否客观？更没有媒体着重报道杜锋的验伤结论——人民医院CT室当班医生表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出现出血或者骨折的迹象。如果明天头疼头晕的现象有所减轻的话，就说明没什么大的问题。”

之所以说像NBA的“奥本山宫殿事件”，还在于，当杜锋“挨揍”之后，还有一名球迷冲进球场，给了查尔斯一拳。查尔斯愤怒不已，要不是被球员团团抱住，将和“奥本山”中的阿泰斯特一样，准备还击该名球迷。

面对出击的球迷，新疆队员表现出了精诚团结，他们对前来袭击的球迷怒目相向，甚至做好了准备反击的姿势，就好像前来袭击的球迷才是2米多的硬汉一样。新疆队是团结的，他们没有因前来袭击的球迷是本国同胞而“胳膊肘向外拐”，他们选择和外援队友查尔斯站在一起，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

没人看到现场的真正情况。一是比赛场上人太多，看不清，杜锋的确是被查尔斯打倒，但看不清是拳，还是掌。更看不到球迷的情况。因为中国的电视转播一如既往的在出现意外时，把电视镜头转到了演播室。

央视转播嘉宾杨毅也承认，“坐在转播席上，也看不清篮下狭小空间里的动作。”杨毅还提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电视镜头能够清楚的呈现查尔斯做了什么，但无法呈现之前他‘被’做了什么。”

杨毅说：“新疆外援查尔斯打人，严重超出了规则的范畴。无论是什么原因，打人都是非法的，都必须接受惩罚。但我的疑问是：查尔斯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我不认识他，没有向他询问；坐在转播席上，也看不清篮下狭小空间里的动作。但我了解CBA，我知道这个联赛的历史。查尔斯并不是第一个在比赛里挥拳的老外，杜锋也不是第一个被外援一拳掼倒的中国球员。”

的确，北京外援阿尔斯通曾经追打过沈阳部队的张毅，齐门尼曾经对莫科挥拳相向。曾经拿过60分的克里斯也想追打北京奥神的老将苑志南，但他追打不了——他的十字韧带被老苑的铁膝盖一下顶断，只能躺在地上怒吼。所有那些打人的外援最终都遭遇到了处罚，他们也都说过同样的话：他想废了我，砸我的饭碗，所以我必须和他拼命。

“也许CBA正在改变，但你不得不接受，迄今为止，这仍然是CBA的一部分。有些运动员，特别是老运动员的小动作，钻、垫、推、拽、顶，常常是能跑能跳的外援们的噩梦。外援起跳在半空，根本不知道底下有几只脚在等着他。对这种小动作的掌握，有时甚至成为了衡量一名老队员经验的标准。”杨毅说，“一位我非常尊敬的老教练曾经说过：中国人讲的就是智谋，我没你能跳，但我能让你不敢跳。”

应该怎样解释这种智谋？苏伟对巴特尔的防守，也是一种智谋。他每次都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巴特尔举着球的手肘上，用一种舍身炸碉堡的姿态盯着大巴，等待着大巴一肘把他砸翻在地，被吹进攻犯规。

“杜锋也是一个标准的老队员。半决赛对阵上海时，他也曾经把脚垫到起跳的王勇下面，也曾经头击过王勇。不知道在这场决赛里，杜锋是否还使用过同样的小动作。只是当他再次头击查尔斯时，查尔斯拒绝像王勇一样沉默，彻底失去了冷静。如果查尔斯被停赛，杜锋的智谋就完全赢得了成功。但有时候，智谋和阴谋只有一步之遥。”杨毅说。

15年以来，CBA始终没有相应的法制法规杜绝以伤人为目的的阴谋。阿尔斯通、齐门尼变成了今天的查尔斯，而查尔斯，肯定不是为此挥拳的最后一个外援。